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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过几天,就到年的春节,按照农历计算,过了大年初一,我就要41岁了。从19岁外出求学离开桦甸后,除了节假日以外,就很少在家常住。如今已过不惑之年,闲来无事,静坐床头,饥肠辘辘之时,总会想起小时候吃过的一些美食。这些年我也走过很多地方,吃过很多南北大菜和街头小吃,但桦甸的一些美味一直难以忘记。现身在异乡,无法回乡寻觅,只能在记忆中过干瘾了。
小时候,我家住在桦甸城东大街自行车零件厂对面的一个小胡同里,小胡同尽头的房子朝东的一半就是我家。我家有个小园子,园子最南边有一棵沙果树,树上结的沙果和房门前葡萄架上挂满的葡萄是我小时候的美食。
我家的沙果和别人家的不一样,别人家的要不就是*的,要不就是红的,而且个头很小,而我家沙果树上结的果实,成熟时,一半是*的,一半是红的。奶奶告诉我,我家的沙果树是杂交的,所以才与众不同。小时候,我常常到果树下玩,看着果树开花,看着果树结果,帮果树抓虫……
房门前的葡萄树,我总觉得伺候它很麻烦,秋天时要挖坑把它埋起来,春天再把它从土里挖出,一个枝一个枝的捋到葡萄架上,还得用绳子绑一下。小时候,每次看父亲干这活,我都觉得很惊悚,总觉得如此酷刑,葡萄树会被弄死,但这担心是多余的,每年五一过后,它都会长出新叶,爬蔓,最后长出一个个羸弱的绿得透亮的小葡萄,每次我想吃小葡萄,长辈都会严管,说这是祸害人,但我还是偷偷地吃过,味道很酸很酸,酸得头上直冒汗。
夏天是快乐的,一放学,我时而跑到葡萄架下观察小葡萄的成长,时而观察沙果树,看果子该红的那面红没红。夏日的夜晚,我常常坐在葡萄架下乘凉,喝着爸爸用大白瓷缸子泡的猴王茶,任清风吹着身上的细汗,遥望满天的星斗,听父母讲天上的故事。那时,我知道了天上有银河,有牛郎织女,有广寒宫,还有玉兔……
秋天是最快乐的季节,沙果熟了,葡萄也熟了,尤其是下过霜以后,一咬开沙果,*色的果肉中间有一块透明的糖芯,汁水入口,甜得爽口爽心。葡萄也是如此,每次吃葡萄,妈妈总会说起“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”的绕口令,我很纳闷,难道吃葡萄就要吐葡萄皮吗?干嘛那么麻烦,我干脆把葡萄皮也一起吃掉。
每年,我家的沙果都是一铝盆一铝盆的,葡萄也有很多,吃不了会坏。我奶奶有一个独门的加工方法,就是把沙果和葡萄煮熟,放到坛子里,加上糖,放一点点白酒,再用塑料袋把坛口扎死,据说这种做法是奶奶小时候从太姥爷太姥姥那学的。等到春节时,打开坛子,淡淡地酒香和甜美的水果味扑面而来,水果入口时会伴着冰碴,甜爽甘冽,沁人心脾,饕餮后常伴醉眼迷离,让幼小的我提前感受到了春的醉意。走出家乡,这种水果酿的酒在一家标榜宫廷美食的饭店见过,也吃过,但没有奶奶做的好吃。
奶奶的经历很特别,不识字,却是个稳婆,接生无数。她会做很多美食,比如把土豆切得薄薄的,放上花椒面、葱花、油,上屉蒸;比如把花瓣做馅,烙馅饼……每一种美食都特别好吃。前几年,一部电视剧《闯关东》热播,看完剧中那文的故事,我甚至都怀疑奶奶和那文一样,是从满洲贵族家庭里跑出来的格格。
小时候,我是奶奶带大的,有好吃的,奶奶总是买来先给我吃。那些年,桦甸县城全是平房、小胡同,只有大兴路是条主街。走街串巷的货郎很多,我记忆里最深的是胡同里的叫卖声——“凉糕!”“糖葫芦!”“川辣豆腐!”“蔬菜丸子!”……我的童年就是在这些美食的陪伴下度过的。
每一次听到凉糕的叫卖声,我就坐不住了,嚷着要吃,奶奶就出去给我买,我抱着装凉糕的袋子吃,吃的嘴角双手都沾满了白色的干粉,奶奶拿来镜子给我照,笑着对我说:“我大孙子成了白胡子老爷爷了。”长大后离开桦甸,去了延边,也是满街卖凉糕的,却没有这种香,也没有这种甜。年暑假,带着女儿游吉林市北山公园,在北山山下发现了一个凉糕摊,一吃,就是小时候的味儿,女儿也爱吃,我们爷俩把剩下的十几个全包圆了。路上没吃完,坐车时一不小心把剩下的几个全压瘪了,我们爷俩伤心了好久。
年龄在增长,我长大了,我的活动半径也从东大街扩展到整个桦甸城,我发现桦甸这个地方好吃的东西真不少,有大市场和莲花市场狗棚子里的狗肉汤,有迎宾楼对面的凉拌抻面,有老商业幼儿园附近的马家饸饹面,有7中附近的烧烤,有老法院附近的酱牛肉,还有上中学时常吃的人民路边上的馅饼摊……求学过程中,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每次回到家,都是妈妈用榆木桥子的大排骨炖豆角,那种香,回味无穷,不仅是家乡的味道,也有母爱的味道。
年元旦,离家二十年后,再回东大街寻找我的童年,路边的景物依旧,我家的房子没了,变成了一栋栋新建的楼房,院子里的沙果树、葡萄架也荡然无存。我依次寻找那些深深烙印在我记忆中的儿时味道,大多都寻不到了,没有了走街串巷的货郎,没有了给我儿时甜蜜记忆的凉糕,也没有了香喷喷的可以随时添狗肉汤的狗棚子,也没有做起来像杂耍一样的猪肉大葱馅饼。
记忆里那全是平房,炊烟袅袅的小城不见了,代之以正在不断成长的高楼大厦,这里正在和外面的大城市变得越发趋同,不变的只有乡音。年国庆,我去了红石岳父家,在那里,饮食上还有着浓厚的桦甸印记,猴头菇、蛤蟆、白山湖的鱼、大煎饼、蕨菜干……女儿和我吃了个肚圆,桦甸这些好山好水好林孕育的特产谁也不能改变。
古诗云“少小离家老大回”,叶落归根是国人的一种情怀。年过40的我,已经开始盘算未来的计划,如果将来写不动了,就回家做一个散仙,睡家乡的热炕,看家乡的美景,听家乡的乡音,但最重要的是品家乡的老味道。每次回家,我都是行色匆匆,我相信这些刻在我记忆里的老味道还有,等我有空,我就回家乡,去找那些老味道,记录下来,留给孩子们,让孩子们记住,这是70年代的桦甸人最深刻的记忆。
刘连宇,长春晚报首席记者,年考入延边大学中文系,年毕业后先后供职于城市晚报、巷报、长春晚报,从事新闻行业17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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