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治疗白癜风疼吗 http://m.39.net/pf/a_4561809.html王岫峰今年94岁,是泉阳镇退休老干部,伪满洲国时期还当过“公务员”。他和老伴养育了八个儿女,结婚整整七十年,生活幸福美满,是令人羡慕的“玛瑙婚”。老人一辈子没有吃过药,现在除了走路缓慢外,身体健康,气色很好,还能到江坝上去散步,反应并不迟钝,说话有板有眼。在他的讲述中,抚松从民国到建国期间的轨迹逐渐清晰。他的故事也印证了,个人前途、家庭生活与国家命运从来就休戚相关、荣辱与共。
《当年家国》
讲述/王岫峰文/王永新
(一)从沈阳逃到抚松
我生于年8月2日,今年整整94岁了,回忆往事,那些遥远的过去仿佛仍近在眼前,不能忘怀。我在抚松生活了一辈子,对这片养育我的土地深爱不已,但当初来到这里完全是出于生活所迫,这要从我的父亲开始讲起。
我的父亲王如山在清朝末年从山东蓬莱来到抚松县,那时抚松还没有建县,在马鹿沟上下一带有两片大草甸子,俗称“双甸子”,人口集中在下甸子处松花江边,逐渐形成一条大街,都叫它“甸子街”,这是抚松最早期的名字。有人认为早期的抚松人口很少,并不繁华,其实不是这样的。听我父亲的朋友们讲,抚松地区虽然是长白山封禁的中心部位,然而在嘉庆六年,也就是年前后就有许多人进入禁区采参、采药、采珠、打猎、捕鱼、淘金,人口不断增加。光绪年间封禁解除,设立了长白抚民局,抚松地区大部分属于长白抚民局管辖,成为濛江到长白、临江到桦甸的重要交通线路,又是木材和土特产集中疏散地,种植人参的大户特别多,大量的人参都集中在“甸子街”里,转运临江、营口、天津等地,许多外地客商来此洽谈生意。最主要的是松花江从古至今运输木排,成帮的木把在“甸子街”编排歇脚,还有专门的小型船只水运山货到船厂,应该说早在建县之前抚松就已经相当繁华了。
我父亲来抚松时很年轻,在老家山东蓬莱难以维持一大家子生活,他听说“甸子街”同乡多,又有许多人参商号,几经辗转来到此地落脚。当时清*府派出官员对长白山进行巡查,认为应该设县管理,年1月清*府批准,根据上下草甸子取名“双甸县”,到年8月改名“抚松县”,是安定下来的意思,正式派清朝官员来上任了,县官名叫许位三。我父亲经历过这段时期,他最早的职业证件是由长白抚民局批发的,抚松建县后又到县衙重新进行登记。他是个心灵手巧的手工业者,给各个商号制作摊床,以此为生。当时抚松经营人参、皮货、药材等特产的商号多,需要大小不一的摊床,我父亲就干这个活儿,收入不高却总比老家强一些。他把积攒下来的钱寄回山东蓬莱,让我母亲家用。
我的母亲姓张,叫做王张氏,没有名字。我爷爷读过私塾,认为我母亲没有名字不行,给她起名叫张玉雪。夫妻二人长年累月两地分居,我母亲觉得不是长久之计,加上家里的日子实在难以为继,终于带着我爷爷、妹妹和两个弟弟千里迢迢从山东蓬莱逃到抚松,和我父亲重新团聚。这时伪满洲国刚刚成立,社会动荡,光景勉强维持,好在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。
家人团聚时我并不在抚松。在山东蓬莱时,全家吃饭都是问题,面临着饿死的可能,我被亲娘舅收养,他家在沈阳居住,我自幼背井离乡被带到了沈阳。舅舅供养我读书。我读的是“簿记学校”,现代的年轻人都不知道“簿记学校”是怎么回事,甚至没有听过这个奇怪的名字,它其实就是国民*府专门培养会计的专业金融学校,我的学习成绩很好,但十九岁时灾难如约而至。
伪满洲国实行“国兵”制,男子满二十岁必须要去当“国兵”,体检合格后立即入伍,体检不合格要当“勤劳奉仕”。“国兵”服役期是三年。“勤劳奉仕”服役期不定,要给日本人做修路、开矿、运输、搞战备后勤等无偿劳动,属于劳工性质,实行目的是弥补伪满劳动力不足,也是对中国青年进行集体奴化训练。由于日伪审查严格,形势很严峻,我的身体素质又好,毕业后随时会有被迫当“国兵”的危险。正在这期间噩耗传来:年4月,我父亲去世了,那一年他才46岁。他去世的原因是与多年在外奔波有关,辛劳的谋生使他健康透支,突发疾病而亡。我悲痛万分,惦记着母亲、爷爷和弟弟妹妹们,远隔千山万水我无法回去,坚持完成了学业。毕业不久我年满二十岁,危机迫在眉睫,如果当上伪满洲国的“国兵”,意味着做了汉奸,舅舅深明大义,决定把我送回抚松。我听说那里参业发达,日子好过一些,也许会找到工作,便一路历经千辛万苦从沈阳回到家人身边。
(二)记忆中的老抚松“烧锅”
我到达抚松之后,面对母亲和爷爷艰难的生存窘境,决定担负起家庭重担。父亲虽然不在了,但他在抚松当地结交了一些讲义气的朋友,在他们的帮助下,再依靠父亲留下的一点积蓄,我开了一家布床子,做起了小买卖,在东市场内经营,其地点是现在国土局后胡同内。我在一家戏楼下面摆摊子。那时抚松有三家大一些的戏楼,除东市场外,北市场戏楼、牛市戏楼都非常热闹,卖各种货物、演戏法、卖药的云集于此。抚松的戏曲很受欢迎,这地方是人参的重要产区,地主参户及有钱人多,经济条件比别的地方要好,加上外来商户,我们家勉强能够糊口。
我到抚松县时是年,日伪当局为强化统治,连续搞防卫综合演习,对全民进行防谍、防空、防火、防*、交通管理等方面的训练,搞得乌烟瘴气,民生萧条,发展落后。但有一项产业格外发达,那就是酿酒,有“南烧锅”“东烧锅”“城内烧锅”“万良烧锅”四家“大烧锅”,还有一些小型酒作坊。伪县*府把这四家“大烧锅”所有的账簿拿到一起,成立合作社,统一管理,并把会计集中办公,把各家“烧锅”粮食储备、生产数量、商品库存等情况汇总,折算税费。实际上这个合作社最终的受益者是日伪当局。
我做梦也没想到会与这个行业发生关系,有一天我回家路上看见伪县*府招收会计人员的公告,认为是个机会,经过和家人商议,参加了招收会计人员的考试并被顺利录取,到“湧泉烧酒合作联社”上班,与这四家“烧锅”的会计共同工作。乱世之中我就这样走上了社会,开始艰难生存。
我在“湧泉烧酒合作联社”负责管理“南烧锅”的账册,“南烧锅”位于现在老运动场上面一点的位置。这家“烧锅”规模是很大的,一天三班倒,每班有十多个工人。我需要到库房查看库存,第一次到“南烧锅”是这样的情形:场院分四个区域晾晒粮食,粮垛子有十几米高,一间泥坯大“烧锅”场房,后面是存酒的库房,出锅的酒糟一车一车向外推,四周弥漫着浓浓的酒糟味道。
“烧锅”工人俗称“灶腿子”,他们把玉米等粮食放到池子中发酵,再上灶烧酒。场房一年四季不能停火,无论春夏秋冬,工人们光着膀子,穿大短裤在火灶前干活,“灶腿子”的名字是这样来的。
抚松县“烧锅”多的原因是交通不便,粮食运输不出去,本地销售卖不上价格,都用来酿酒了,酒的价格贵一些,改变了获利方式,市场销路又好,普通木场一次购买可达上千斤,还不包括零散经营,所以生意兴隆。抚松交通环境闭塞我是有亲身体会的,但是居然有一趟客车运营,由伪满洲国朝阳镇交通所运营,从朝阳镇到抚松县对发,一天一趟,晚上才能到达,第二天才再回返。有人说伪满洲国时期抚松没有客车,这是不对的,我就曾经坐过这班车,车辆是日本制造烧汽油的。运输货物和粮食需要马车,至于运酒同样是马车,“南烧锅”马匹很少,向外地运酒直接把活包给“大车把式”,不需要自己干。“大车把式”都是能人,负责组织马车和干活的人,把酒运送到指定地点,留好凭证,月底和“烧锅”结账。“南烧锅”的酒几乎全部销往临江,每天都要往临江送一大马车,十几个“灶腿子”帮忙装运。装车据说是有技巧的,捆扎不牢造成翻车等损失由“大车把式”承担,一般情况下“大车把式”“车老板”“灶腿子”彼此关系都很好,常在一起喝酒,拜成把兄弟。
尽管伪满时期人民生活困难,但在“烧锅”工作的人都能吃饱,每天至少会有三个菜,由财东管饭,这是许多家庭可望而不可即的事。开“烧锅”比别的买卖都强。“南烧锅”一家就有工人人,一年产酒几万斤。酒是用酒篓子装运,从来没有瓷坛子装运的,瓷坛子装量少,发生碰撞易碎,不保险,酒篓子装运则安全多了。酒篓子用杏树条编制而成,拿糊窗户的毛头纸糊起来,一共要糊三层,再把猪血靠熟,将熟猪血均匀地涂抹在上面,起防腐作用。晾干后把酒倒进去,一点也不渗透,完全是密封的。这是世世代代沿用的古老技艺,也是一种特殊的生存智慧。
除“万良烧锅”规模稍小些,“东烧锅”、“南烧锅”、“城内烧锅”所雇用工人都达到一百多人,接近二百人。各家“烧锅”有专门编制酒篓子的工匠,酒篓子的形状和大小不尽相同,大的可以装二百多斤酒,有半人高,最小的能装五斤酒,小巧玲珑,使用方便。小酒篓子最受普通人家欢迎,拎起来就走。现在回忆,那些酒篓子假如能够留下来将是历史的见证。
(三)考上伪满洲国“公务员”
我在“湧泉烧酒合作联社”工作时间不到一年,原本情况稍有好转,但不曾想坏事接踵而至,命运出现了危机。日本帝国主义铁蹄统治之下,亡国奴是没有出路的。
为逃避服“国兵”役,我从沈阳逃到抚松,然而抚松同样被日寇占领,也要服“国兵”役。当时“国兵”役不得人心,逃避的人层出不穷,实行起来往往充满血腥,强行摊派。来清查户口的警察很多,我东躲西藏,担惊受怕,最后偷偷把年龄改成26岁。26岁虽然过了服“国兵”役的年龄,仍需要“勤劳奉仕”出劳工,我被合作社摊派出劳工。合作社经理对我说:“经过考察,你是合作社符合出劳工条件的人,决定派你去,你考虑一下方式。”
所谓方式是按照伪满洲国规定,出劳工期间合作社保留我的工作,出完劳工回来再上班,要是我雇一人替我出劳工,合作社补贴一点钱,我自己出大部分费用,要是这两个要求都做不到,按照开除认定。
伪满洲国的*策是只要不是*人家属、学生和“公务员”,都被指定为固定的“就劳者”,不得逃避。当时抓捕“勤劳奉仕”和劳工的,大多数是警察机构,他们负责征派、抓捕、监视劳工,强制掠夺东北劳动力资源。抚松的形势一度严峻,有许多人无缘无故被抓走,有的人出门没有带良民证,以无业游民的理由关起来,家人再也找不到了。劳工进行劳动“登录”的同时要有指纹登记,一旦被确定征用为劳工就无法逃脱,如果试图躲避或逃跑,其本人或家人都将受到严厉处罚。
我听说在抚松被征集的劳工大多数送往大栗子煤矿挖煤去了,侥幸回来的劳工悄悄讲,他们过着非人的生活,从事最繁重、最危险的苦役,经受着残酷的刑罚和精神摧残,,有的劳工生病后卧床不起,日本人不给治疗,甚至抬出去活埋掉。
假如我去出劳工,母亲和弟弟妹妹将无法生活,我也可能死在日本人的压迫之下,所以坚决不能出劳工,而雇别人代替,我又拿不出这笔钱。
面对这种严峻的形势,我毅然选择了辞职。我对经理说:“那我就不干了。”这样做同样是承担风险的,作为无业游民被抓去当劳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。合作社的经理也没有怎么留我,我收拾好东西,在那些老职工默默凝视之下走出了合作社的大门。一路上我都在想,乱世之中,普通人的生活实在是太艰难了,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。
回到家还要面临生存问题,一大家子人始终挣扎在贫困线上,吃饭都困难,爷爷已经年迈,弟弟妹妹尚且年幼,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。这时我想起了父亲,幼年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舍弃我们到抚松这么远的地方来谋生,现在我懂得了,生活所迫会让人背井离乡,可能就是为了一口饭,不得已要放下很多东西,包括尊严。
我经过慎重考虑,认为学习还是一条出路,我把父亲当年制作摊床的工具找出来,一边谋生一边坚持学习。为避免被抓劳工,我不再去东市场卖布,家境每况愈下。大约过去两个多月后,我无意中听说伪满洲国“公务员”报考即将开始,要专门招收会计,正好符合我的专业,并且考上的人不用出劳工,我的心动了。虽然不想给伪满洲国出力,然而一想到能够免除劳役,解决全家生存困境,我决定去试一试。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,我报考了伪满洲国“公务员”考试。
经过一段艰苦的复习,我果然考上了。伪满洲国“公务员”分为两种,一种是“雇员公务员”,一种是正式“公务员”,“雇员公务员”工资相对低一等,正式“公务员”工资高。全县共个人参加考试,录取56个人,其中7个是正式“公务员”编制。录取正式“公务员”需要通过面试,我的优势是珠算特别快,几个长着长长胡子的考官现场出了几道题,我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,顺利通过面试,他们摸着胡子表示满意,我成为这7名正式“公务员”中的一个,被分配到松江村公所任会计。这是我人生的一大转折。在母亲的叮嘱之下,我背着行囊独自来到松江村公所工作,然而从参加工作到伪满洲国倒台,一共干了七个半月,再次失业。对于伪满洲国的倒台,我心中充满欢喜,虽然失去了工作,但再也不用当亡国奴,我并不觉得后悔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考上伪满洲国“公务员”后不需要再出劳工,我没有和家人分离,躲过一劫。
经过这件事,我想人只有通过学习才能改变命运。回到家中,我再次拿起了父亲做摊床的工具,重新谋生。除了做摊床,兼营卖布,同时始终没有放弃学习,我相信日本帝国主义投降后社会会有新的变革,会找到新的工作,不仅能养家糊口,人生也会有新起色,这是我那个时期真实的想法。
有人问我,伪满洲国的“公务员”是否也是这样的称呼,我回答与现在一样,也叫公务员。回忆起这段经历,我感慨万千,在特殊的历史时代中有很多事身不由己,但是坚持正确方向,始终不忘学习,才会迎来命运转变的契机。直到白发苍苍,我依然教育下一代:要好好学习,知识改变命运,可以为国家和民族做很多有益的事情。
(四)亲历抚松解放
年8月15日,日本帝国主义投降,抚松社会治安混乱,17日,我听说濛天产株式会社、采伐组合葡萄酒株式会社、高松商店这些日本人的产业,被老百姓哄抢一光,许多日本人被集中到伪县公署大院里监护起来,后来男男女女装了一大车被遣送到临江去了。
伪满洲国倒台,权力出现空白期,一时之间各种人物纷纷登场,鱼龙混杂的局面像一台闹剧。现在的抚松镇第二小学是伪满洲国的“北大营”,伪满洲国抚松伪警察大队驻扎在此。年我来抚松时,全县只有4万人口,还有一些日本侨民在这里居住。我常常看到大约能有二十多个日本侨民出入“北大营”,抚松县的县长虽然是中国人,但无行*权力,副县长固定由日本人担任,掌握实质权力,中国县长只是傀儡。同样,伪警察大队的副队长也由日本人担任,他们直接操纵中国人,设立了“特务机关”,除了进行血腥统治外还经常上山围剿抗联,有时抓一些“*治可疑”或“反满抗日”的人,五花大绑着用牛车拉出去屠杀。他们是征集“国兵”和抓“国兵漏”及劳工的主要力量,几乎天天都在拷打人。
我路过“北大营”时常看见这般可怕景象。他们的大队长叫矫吉庆,是个心狠手辣、耀武扬威的汉奸,一说“矫大队长”来了,正在哭闹的小孩子都会立即闭上嘴。我不认得矫吉庆,只是听周围老百姓曾满脸讳莫如深地说起这个人,表情惊恐,我也经常看见“北大营”一队队伪警察出入。最热闹的是伪县*府,每天门口车水马龙,各种各样穿着长袍马褂的头面人物去开会,有时开到了半夜,乱作一团,母亲怕我出意外,不允许我出门。
年9月16日,抚松县成立了“国民*抚松县地方维持会”,而领导维持会的是“国民*抚松县执行委员会”,又叫“县*部”,是幕后反动集团。伪满洲国遗留下来的警察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部队接受“国民*抚松县地方维持会”和“国民*抚松县执行委员会”调遣,负责维持治安,他们天天上街巡逻,甚至随意抢劫老百姓的东西。那一时期盗匪横行,老百姓们传说,那些伪警察晚上把警装一脱出来当土匪,专门干害人的勾当,简直无法无天。经常有无人认领的尸首丢弃在街边,惨不忍睹。我还听说,共产*八路*的队伍快要打到抚松县城了,一场轰轰烈烈的社会变革即将到来。
年12月17日,中国共产*领导的东北人民自卫*通化支队到达了刁窝砬子村,伪警察大队气势汹汹开拔过去,叫嚣不让共产*进城。结果这帮乌合之众与东北人民自卫*通化支队一交火,打了没几枪全部溃逃。伪县长叫陈骏声,见大势已去,急忙派几个人向通化支队递交投降书。那时正值寒冬,松花江已经冰封,矫吉庆等人顺着二道松花江逃向桦甸。我清清楚楚记得,年12月18日,中国共产*领导的东北人民自卫*通化支队正式进入抚松县城,抚松人民获得解放。
当时我就在抚松县城里,亲身经历过这一段历史。记得晚上枪声一响,全家东躲西藏,不敢出去,等到天亮后才悄悄出门打探消息,原来是通化支队进城时有人打冷枪,被通化支队消灭了。当得知中国共产*到来的消息,老百姓都热烈庆祝。我来到街头,看见通化支队的战士们已经接管县城防务,在主要路口进行盘查,伪县*府的牌子被摘了下来,老百姓询问通化支队战士们战斗情况,他们都很客气地做了回答。
那一年春节过得格外热闹,中国共产*的宣传教育工作是全方位的,新*府组织工作队到学校和居民之中宣传革命道理,他们特别注重文艺宣传作用,组织学校唱革命歌曲,有战士专门教唱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》《解放区的天》《战斗英雄段长伦》《八路*拉大栓》等歌曲,还在街头召开群众大会,表明共产*的*治态度,并积极帮助中学生建立自己的剧团,上演《兄妹开荒》《血泪仇》等节目,到处是欢腾的景象。抚松有扭秧歌的习俗,许多八路*战士也会扭秧歌,和老百姓一起联欢娱乐,打着“中国共产*走向胜利”的横幅穿街过巷。抚松街头还成立了儿童团,每一次开大会都让儿童团组织拉歌,经过培训的小孩子当指挥。年后各种生产活动纷纷恢复,中国共产*对商户实行保护*策,鼓励他们正常营业,发展经济,抚松精神风貌发生了巨大变化。
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就好像在昨天一样。
(五)“工分”与新生活
转过年到年,社会形势逐渐安定下来。全家人还要吃饭,我第三次捡起了父亲的老本行,给人家做摊床,放心大胆地卖布了。仅仅只是几个月的时间,我从亡国奴变成了劳动人民,从前卖布要偷偷摸摸的,怕被伪警察抓走当劳工,现在光明正大的安心经营,真是天地之别。
年秋天土改开始,抚松县民主*府要求所有的摊床和其它手工业都要归到门市去,我去了一家私营业主开设的店铺里当会计。年1月,抚松县民主*府成立工商行*管理科,主管全县工业生产和商业经营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到年间,*府开始实行“统一领导、分级负责”的财*方针,县一级执行省下达的控制收支指标数,收入上缴,支出不准突破控制指标,抚松县每月拿原始凭证去通化专员公署核账报账,征收工商税、印花税、屠宰税、房产税、盐税、地产税、使用土地税、特种消费行为税、农牧业税,税收成为地方财*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,管理越来越规范。
抚松县税务局要求:公私营单位必须建立财务制度和账簿,从评估纳税转变成正常的市场化管理,根据财务账务进行收税。这时县里急需大量的财务人员,因为我是专业学校毕业的,税务局把全县的财务人员组织起来,聘请我担任教师,教授财务管理知识,那一年我才24岁。
我的学生非常多,有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,也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,对待教学我极为认真,除了课堂讲课外,还手把手教授数算技巧,毫无保留,一批毕业再教另一批,记得共有六十多家的会计跟我学习。直到现在抚松有许多老会计见到我还喊我王老师,他们大多数人我已经忘记了。
当了两年财务老师后,年10月,我在县总工会参加工作,*和*府给了我极大的照顾,让我保留在私营企业的工资额度,到县总工会工资额度不降,挣分“工分”。关于“工分”的事年轻人都不了解,是这样:*府根据每个月的物价变化评定“工分”,“工分”额度随着物价走,包括半斤白糖、三斤油、一尺布等生活必需品都合成“工分”。例如这个月物价平稳,一般情况会保持三到四个月不增幅,过了这段时间物价上涨,“工分”也跟着涨,再过三四个月物价降下来,“工分”也会下降。
到年年底,市场物价完全稳定了,始终保持在一“工分”为两毛五分九厘七的数额。我参加工作时是挣分“工分”,把这些“工分”合成物价进行开资,属于高工资。有很多人羡慕我,说我一参加工作工资就这么高。我们单位领导在大会上解释说,这位干部是组织从社会上选用的财会人才,所以他工资会这样高,这是根据我们*的*策制定下发的,不存在特殊性。我想只有在中国共产*领导下新社会才有这样的待遇。
参加工作后,我浑身充满干劲,一心一意为*工作,那时我们的国家千疮百孔,百废待兴,如何为国家建设发展贡献力量是我们唯一的想法。我是这样想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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